归客

竹马之交（8）

  “灵渊，我要和你一起睡！”宣玑星星眼地看着盛灵渊。

　　盛灵渊醒的第一个晚上，宣玑迫不及待的来了，他想和灵渊一起睡。他实在没什么安全感，这里的人他都不认识，那个叫“阿洛津”的嚣张小孩欺负他，可是灵渊睡着了不能给他添麻烦，他昨天是靠着盛灵渊的床头睡着的。

　　有个面善的老婆婆想把宣玑接到她那里去住一晚，想着宣玑和她的小孙子差不多年纪，应该可以玩到一块儿去，等盛灵渊醒来再把他送过来，可是宣玑这小孩儿像护崽一样把盛灵渊守的死紧，婆婆说破了嘴也没能把宣玑带走，大家摇了摇头，只好任由宣玑守在盛灵渊床前。

　　“不行。”盛灵渊拒绝的很果断，开什么玩笑，他本来就对宣玑有点不可见人的心思，这要是睡在一张床上还不得闹的他睡不了觉。万一出点什么事他简直不能想象别人该怎么看他们。

　　“灵渊～”宣玑抱着盛灵渊的手臂摇来晃去，不肯让他休息，大有你不让我和你一起睡我就睡地板的趋向。

　　“……好吧。”盛灵渊根本抵挡不住宣玑的撒娇，毕竟谁能拒绝一只胖乎乎暖烘烘的小孩呢。而且……盛灵渊看着宣玑有点憔悴的脸色有点内疚，是他考虑不周了，这么小的孩子，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甚至一个昏迷的哥哥要照顾，紧张和害怕是应该的，在这里是他唯一亲近的人，应该多和他待在一起才是。

　　盛灵渊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相处，其实他的心着实有点硬，而宣玑像一把热哄哄的火在小心翼翼的烤着他的心，把盛灵渊心融化的软得不行，简直要变成漂亮的流心软糖。

　　夜雨秋凉，宣玑偷偷靠近盛灵渊的肩膀。他之前去盛灵渊家里玩过几次，他的父亲母亲不经常出现，就算是见到了也就是挤出一点笑来就匆匆走了，有的时候还能听见一些稀碎的争吵，一般只有盛灵渊和保姆在家，实在是没什么人气。

　　宣玑去了几次，都没能和盛灵渊在一起睡过觉，主要是两家里的太近，也没什么机会留宿。这次终于和盛灵渊一起睡觉，宣玑的心跳紧张的乱七八糟，连同脑子里那一点可怜的困意都被他上蹿下跳的心脏给闹的歇菜了。

　　盛灵渊睡觉十分规矩，仰躺着，双手自然叠放在腹部，第二天醒来依旧是入睡前那个样子，令人十分惊叹。

　　宣玑就完全不一样，不仅心跳容易乱七八糟，睡姿也千奇百怪，睡前是甜甜宝贝，醒了是混世魔王，床铺乱的简直可以说是一场灾难。

　　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睡相天差地别的人居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宣玑由于心里紧张半天没睡着，但是他看着盛灵渊已经摆好睡姿已经闭眼睡觉了，他怕给盛灵渊闹醒，他也不敢动弹了。只好在心跳和困意的决斗中无聊的数着盛灵渊的睫毛，然后偷偷的一边看一边靠近。

　　其实宣玑知道盛灵渊不喜欢人靠他太近，一旦有人靠过来，盛灵渊虽然表面不说，但他的笑意会淡一些，眉头微微皱起，这些宣玑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是特殊的，但是他偏要靠近他，任由自己身上的火燎到盛灵渊，把盛灵渊卷到火焰里面去，把他烧的情真意切，让他把他自己捧到自己身前来。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灵渊只对他特别，灵渊是他的。

　　宣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过了好一会儿，盛灵渊缓缓睁开眼睛，其实他也一样心跳加速，闹了半天根本没睡着，也知道原本好不容易规规矩矩躺着的宣玑在悄悄靠近但是狠不下心说他，都已经在一张床上了，还管什么近不近远不远的，由他去吧。

　　盛灵渊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把被子给宣玑盖好，任由他抱着自己不撒手，又看了他一会儿，俯身虔诚的亲了亲宣玑。睡下了。

　　小玑，宝物就要有宝物的自觉，你靠的太近，我怕我不够周全不够小心，我怕你会碎。

　　盛灵渊的吻轻的像一阵风，被带着寒气的秋风毫不留情的卷走了。他的小心翼翼和恼人的春意也被一并带走，来去无踪了。

　　宣玑做了噩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把剑，正在被人拿着锤子粉身碎骨，而盛灵渊被关在一处幽暗的地方不能动弹，他俩都十分痛苦。

　　灵渊疼的把眼周扣的血肉模糊，他却咬碎了牙不让灵渊听见他的任何声音，他看见灵渊好痛苦，他很想去帮他减轻痛苦，但是他也在遭受摧残，他的骨都快要被敲碎了，他的骨髓都要飞溅出来了，灵渊，灵渊……

　　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开，为什么要把灵渊关起来，为什么要敲碎他……

　　在分离和失去的惊惶恐惧下，宣玑和盛灵渊同时醒来。

　　他抱着盛灵渊，口水流到他胸前，宣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悄咪咪的准备把手脚从盛灵渊身上撤下去，却听见盛灵渊“嘶”了一声，宣玑连忙手忙脚乱的蹦起来，四处查看盛灵渊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被宣玑这个小胖子压的手脚发麻而已。

　　“是你把我手脚压麻了，小混蛋。”盛灵渊被噩梦惊醒的心情都在宣玑的脸红里淡了许多。很迷惑，明明所念之人就在身侧，春梦没做一个，噩梦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还是那么荒谬却又真实的梦，痛的像真的，难怪刚才在梦里手脚都不能动，原来是被这小混蛋压麻了。

　　盛灵渊就是又累又饿晕过去了，其实是没什么事的，少年人长身体，养一养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于是风来风去，梦醒了又做梦，宣玑和盛灵渊被忙的回过头来的家长们接了回去，终于还是离开了东川这个温柔乡。